随着《攻壳机动队》即将在国内上映,网上各路日本动画迷对于斯嘉丽的身材报告也越来越多。虽然穿着一身疑似秋衣秋裤的肥壮扮相的确略有些雷,不过考虑到这种电影实在不可能让女星全裸出镜,草薙素子向来在有个母猩猩的浑名,也算有个三分像。

秋衣秋裤还算能看啊

电影的剧情虽然锁定动画第二季的久世,不过笔者则对第一季的 “笑脸男” 更情有独钟,不说别的。大家如果经常上日本 “2CH论坛” 的话,应该经常能看到用户在发私人照片或新闻快照时,为保护隐私,会在头上打诡异的笑脸,这个笑脸就是出自《攻壳机动队 SAC》动画第一季 “笑脸男” 的标记。它为何会成为约定俗成的打码工具,又有着怎样的魅力成为经久不衰的形象?今个不聊电影,就聊这个。(剧透注意)

“笑脸男” 的标记,外围的英文台词出自 J·D·塞林格的著作

J·D·塞林格在《麦田守望者》中的名句

这就是标准的笑脸男标记,手机上甚至还有专门用来贴这 Logo 的软件

模糊虚拟与现实的界限:

“笑脸男” 为何物? 在剧集里,主角 —— 公安9课的一群人需要追查一个庞大的企业勒索案,犯人一度现身于公众的视野中,但凭借高超的黑客手段黑了在场所有人的电子脑,所有人眼野中看到的犯人,头部都被 “笑脸男” 标记所覆盖,从任何角度都无法观察到犯人的样子。从而让犯人逃脱了搜查。这一来不得了,社会尘嚣四起,一时间笑脸男主题的电视与服装,乃至行为艺术,都成为了一时抢手货,能够与之比肩的大约也只有印着切·格瓦拉的老头杉了。

在动画里笑脸男被当作文化消费

在《攻壳机动队》的未来世界里,几乎所有人都被替换为了电子脑,拥有随时搜索数据与实时通讯的能力。换而言之,每个人都处于24小时在线的状态。从而让笑脸男事件得以成立。《攻壳机动队》的魅力正在于网络向现实的渗透,如果说如今的人沉浸于网络,可以分出与现实完全无关的世界,那么《攻壳机动队》则是讲述了两个世界的互相入侵与融合,人类在未来的生存状态已经渐趋模糊。

所有人看到真凶的头部都是一张笑脸,成为了事件的发端

《攻壳机动队 SAC》巧妙地利用了这种手段,强化了观众对虚拟与现实融合的概念。真正现实中的黑客如果要攻击网站的话,一般也会留下一些鲜明的印记用来表现他的诉求,比如政治主张,黑幕揭露,或者只是无聊的个人报复。但这种自我诉求表现在网络,也止于网络。而 “笑脸男” 虽然在现实的场景里,却实行了实质上黑客才能够达到的效果,这一幕给人的冲击首先源自于那种与现实的疏离感。

剧场型犯罪 —— 犯人拉开真实的演剧:

在剧集中,主角草薙素子在谈论 “笑脸男” 的行为时,使用了 “剧场型犯罪” 的说法。什么是 “剧场型犯罪” 呢?这种犯罪手法的始作俑者便是大名鼎鼎的英国杀人魔 —— 开膛手杰克,他不仅有意识地创造出恐怖的肢解被害人的现场,并且还给警察局送去了犯行预告信,激起了大众的恐惧与好奇心,媒体,犯人与警察如同主角与配角,共同演出了一场犯罪大戏。这就是 “剧场型犯罪”。

开膛手杰克引发了社会的高密度关注,可谓是最初的剧场型犯罪

无独有偶,日本也有这么一起著名的剧场犯罪。就是格力高·森永事件。这一事件最初开端为格力高食品公司社长 —— 江崎胜久被绑架,并被要求巨额赎金,最后社长虽然逃了出来。但是犯人又以 “怪人21面相” 为名恐吓格力高,先后使用放火,投毒等手段,最后演变成了向森永,不二家,丸大等日本多家食品公司威协的庞大事件。而其主谋亦如开膛手杰克一般永远成为了谜团。

为什么一定要实行剧场型犯罪呢?一般来说,犯罪这一行为都是出于隐密为考量的,但是 “剧场型犯罪” 是以暴露与声张为目的的作案手法,这种隐藏与暴露皆并的手法,究竟有什么意义呢?

格力高森永事件的开始,江崎社长绑架案

杰克的时代,断然是没有网络的时代。而在现实的空间中,创造出网络一般的传播程度。就必须要是极高权力者,或是令人恐惧的存在。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,他可能就在身边,这种话题的热度渐渐升高的感觉,不正是网络时代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吗?

但是这却是现实中存在的现象。一种逆向的模糊现实与网络的行为,不是虚拟到现实,而是从现实编织着虚拟。

“笑脸男” 事件大部分细节正是取材自格力高·森永事件,只是将格力高改为了基因科技公司濑良野,食品投毒的威胁手法变成了在微机械时投入病毒程序。几乎如出一撤。这是只有《攻壳》的世界中才会发生的事情,但同时又有许多真实的事件作为模板。就像是在重新诠释它们。并隐隐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——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。

并不重要的真凶:

无论是开膛手杰克也好,怪人21面相也好,最后警方都无从得知究竟是谁。同时,这些事件中又有着复数的事件与受害者。杰克确实杀死的女性共有五人,然而还存在大量推测被其杀害被害者,只是作案手法不同。怪人21面相在威胁了格力高后,也继续勒索其它企业,甚至在事件平息后,又出现许多类似的恐吓事件。

而 “笑脸男事件” 则提出了一种可能性。或许这些事件的犯人并非只有一个?甚至有可能这复数的犯人也并非是共犯?也就是说,除了始作佣者,其它人都是单独行动的模仿犯。

真实事件的真相已不可考,但 “笑脸男事件” 却值得玩味,因为这整个事件从头到尾,最初的真凶并没有实行过多少次犯罪。这才是《攻壳机动队 SAC》想要真正表达的内容。

聚集在 “笑脸男事件” 的人们。甚至有希望被当作笑脸男的人

犯案的凶手本身是谁甚至都不重要,重要的在于,剧场型犯罪与网络热潮将事件变成了 “现象”。有了看似正当的诉求与醒目的标记,“笑脸男” 开始发酵。

在这其中,有单纯声援的人们,有想要被当成笑脸男的人,也有利用着这一事件,实现自己目的的人,也有许多只是受到鼓动的群众。这些人可能都被当成过笑脸男,但他们不是笑脸男自身,甚至也不代表笑脸男诉求的化身。他们莫说是假借笑脸男这一契机进行演出。在这一剧场里,他们演的都是独角戏。甚至连笑脸男真凶自己,也只是一个被煽动者。

将笑脸男的标记贴到照片里一个个陌生人的脸上,也变得像是一种恶作剧般的嘲讽。就像看到了动画中那个人人都如恶犬盯着腐肉般,消费着笑脸男的世界。或许这才是笑脸男的标记流传如此之广的真正原因 —— 击中了多年后我们在网上脆弱的激情,没有任何可以深究余地的激情。